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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6章过渡6(1 / 2)





  洛宛沚将手中的剑收起,然后看向四周。

  四周一片寂静,随着太阳的升起,遍地的狼藉逐渐被看得一清二楚。不管是曾经什么样的人,此刻都化作了一具沾满了鲜血的尸体,安静地躺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

  她环视了一圈,然后收回了视线,抬头看着太阳。

  耳畔只剩下了风声,以及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。

  -

  “吁——”

  马匹停下了脚步,年轻的代理将军扯住了马缰,怔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。

  或者说不止是他,跟随着他一起前来的所有士兵全都扯停了马匹,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场景。

  原本大片的空地,此刻已经尸横遍野。地面尽是尸体,分不清哪些是江阴战士的,也分不清哪些是敌军的。他们混合在了一起,满身伤痕,无论活着的时候是怎样的骁勇善战,现在全部陷入了长眠之中。

  他静静看了一会,忍不住揉了揉眼睛。突然袭来的悲伤和痛苦令他几乎无法好好地骑在马背上,于是他直接翻身下马,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着战场走去。

  他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是谁,最终他跪倒在地上,一直憋在心头的那滴泪终于夺眶而出。

  身后的士兵也都纷纷下马,齐齐跪在地上。从天空看下去黑压压的一片,就像是融进了地面中一样。

  只留下哽咽的哭声。

  -

  清理江阴的时候遇到了麻烦,很多士兵死死地抱着城门,甚至有的手指都潜入了石头之中。那血肉模糊的场景看的他心惊肉跳,并不是害怕,而是无比的感动,还有悲怆。

  战争的爆发总是会带来死亡,不论是失败又或者是胜利的一方,士兵和百姓都是受害者。

  “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。”他小声地对着死去的战友说,他不敢大声说话,就怕一开口眼泪就再次流下来:“真的。”

  似是逝去的灵魂感觉到了他的话语,他伸手将他的手拔了下来,然后将他抱到了一旁。

  旁边的士兵都在挖坑,准备将这些士兵全部都埋起来。这是一项大工程,而且还分不清到底哪些是自己人,哪些是敌军。

  但是他这么说了:“全都一起埋起来吧。”说着他停顿了一会,然后继续说道:“他们都是战士。”

  军师并不同意他的说法:“他们是侵略者。”不过他还是去挖坑了,毕竟在无法分清的情况下只能这样做,否则自己的士兵也不能入土为安。

  看着军师气呼呼地离开的样子,他有些好笑,不过此时的他笑不出来,反而差点又再次落泪。

  没错,他们确实是侵略者,这点没的说,也是事实。

  明明刚经历过那样惨痛的战争,但是此刻他的心中却并没有仇恨,而是有种希望世界能和平的心愿。

  他不想再看到百姓流离失所,不想再看到刚刚那样的尸横遍野。

  可是这样的梦想简直遥不可及,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,和平简直是一种奢望。

  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,有纷争的地方就不可能会有和平。

  尽管如此,他却还是想要试着去努力,顾徵曾经告诉他的,他一直都没有忘记。

  推开城门,他跌跌撞撞地走进城中。在那扇沾满了无数血肉的城门之后,干净而平和的城内与之相比简直像是两个世界,就好像某个清晨的早上,城民还都未醒来,大地还在沉睡的模样。

  他依靠着城门旁的柱子静静地看了一会,直到太阳都落下山去,四周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。

  身边却突然亮起了火光,有士兵拿着火石走了过来,然后将火石放在了他的手上。

  “大人,您要不要去……”

  他站直了身体,跟着士兵往前方的屋子走去。

  走到屋门口的时候士兵向着他鞠躬行礼,然后就走了出去,站在了门的旁边,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。

  “砰。”

  门关上的时候发出了轻微的声响,他将火石放在一旁的烛台上,瞬间光亮就布满了整间屋子。

  床上躺着一名穿着白色锦衣的女人,她的长发垂下,柔软地落在苍白的脸颊边,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无比的柔软和清丽。她看起来就像是安静地睡着了一样,美好的让人不敢去碰触。

  他呆呆地盯着她看了良久,终于他准备先前走,却没想到刚迈出第一步就感到失去了所有的力气,就这么跌到在地。

  “大人,您没事吧?”

  听到屋内传来的动静,门外的士兵忍不住紧张地问道。刚刚结束了战争,现在他的神经还是很紧张,手中的剑都已经出鞘了。

  “没事。”他说,但其实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在说话,他的思想和他的肉体似乎已经分开了:“只是……突然没留意。”

  士兵察觉到他语气的不对劲,再想起屋内的场景,一时间沉默了。

  他用手去扶着地面,想要支起自己的身体,可是努力了好几次都没能站起来。浑身的力气好似突然在一瞬间全部被抽走,在战场上奋斗了几天几夜,套灯探讨计划,连夜作战的那些疲惫突然在此刻全都如潮水一般涌向了他,就好似暴风雨中的大海,激起了千层巨浪,瞬间就将他掀翻在地。

  他站不起来,最终爬着来到了床边,他艰难地伸手去触摸她的脸庞,那冰冷的温度简直冻伤了他的指尖。

  “顾徵?”他的声音十分地轻,就好似下一秒就会被风给带走。

  床上的女子依旧是安静地躺在那里。

  他放下了手,在过了不知多久——可能是几秒钟,也可能是几个世纪——他突然感觉到一股窒息的感觉,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屏住了呼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