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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二章(1 / 2)





  “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?”徐主任一脸不解地问我。

  昨天,徐主任跑到仓库办公室,把所有人召集起来,就这次送错货的事件义正言辞地训导了大伙儿一顿。同样的事已经是第二次发生了,她觉得这个部门的管理定是出了差池,必须得好好整顿一番。她跟大家明言了对我的处置,小许就知道了我被扣工资的事。没想到小许倒是个实诚人,发现我被他连累,还不找他要回补偿,过意不去,竟主动跟徐主任坦白了过错。于是现在,被洗刷了冤屈的我便被徐主任叫到了她的办公室单独询问。

  “为什么替小许隐瞒?这事过错在他不在你。”徐主任对我说话的口气都比之前好了。

  “也是我没好好检查,才会出错。”

  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:“小许把货交给你的时候是几点?”

  “大概……六点。”

  “六点。”她眨了下眼,“你送到的时候才八点,路程上就要花去一个多小时,你哪有时间一箱一箱地检查?”

  我哑口无言。

  她叹了一声,道:“算了,之前说要扣你半个月工资,我收回。但下不为例,发生任何问题,都不能再隐瞒。”

  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
  “放心吧,我不会开除小许的,这么大的仓库,还是需要诚实的人来看管。”

  徐主任没有责罚我,也没有开除小许,一改了传说中咄咄逼人的女强人形象,显得十分善解人意。这件事之后,小许便对这个仁义的女上司赞不绝口,夸她是女中豪杰。

  同时,这件事传开后,共事的同僚们都因我曾对小许施以援手,对我更加尊重和友善。小许更是好几次在我忙不过来的时候,下了班都还留下来帮我。

  被周围人善待,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。没有受宠若惊的欣喜,只有一种平实的温暖。这是我活到现在,头一次有这样的感受。

  这种感受,在雅林那里,应是早已习以为常了吧。

  ***

  记忆中的雅林,从来都对周围的每一个人十分友善,所以周围的人也都会对她友善。不管是用人,还是医生和营养师,雅林对他们全都客客气气,从不刁难,甚至很多时候还会主动去帮他们。

  廉河铭时常抽空来洋房看望雅林,但他只告诉雅林一人,然后突然驾到。但实际上,雅林每次都会事先告知所有人廉河铭要来。大家都十分惧怕吹毛求疵的廉老板,生怕被挑出毛病,便十分感激雅林的“通风报信”。

  大家反过来对雅林好,也都是打心底里的。有一次,为雅林准备的食物端上桌后被蚊虫沾了一下,就被端回去重做了一份。其实谁都没看见,端盘子的人不说,根本没人知道。要不是雅林平时对她们那般好,她肯定就省了麻烦。

  洋房里的大家相处得十分融洽,有时还一起聊天。聊天的话题没什么限制,唯有一点是禁忌——从来没人问起过,雅林和廉河铭的真实关系。

  虽然对外公开是义父女,但雅林从未叫过廉河铭“干爹”这个称呼。她私底下会称呼一声“爸”,但只要有外人在,就只叫“廉校长”。用人们也奇怪过,但雅林只说是喊习惯了,改不了口。

  我偶然听到过一回她们私底下的谈话,一个伺候了廉河铭好几年的用人说,以前远山别墅的人都不认为雅林只是义女,直到现在知道了我的存在后,才终于相信她真的不是“地下情人”了。

  对于旁人的猜测,雅林早习惯了充耳不闻。但我心里升起了一丝担忧,如果有一天,万一有一天这秘密守不住了,当漫天遍野都是新闻时,她能受得住吗?

  ***

  和雅林住在洋房的日子几无风波,唯一尴尬过的,也就一点小状况。我管束着自己绝不对她越雷池一步,但一些偶然的瞬间,与生俱来的欲念却还是会躁动,猝不及防。

  一天清晨,我睁开眼后,雅林还没醒来。她枕在我胳膊上熟睡,头发顺滑地搭下来,肩膀一起一伏,呼出的气蹭得我肩窝的皮肤发痒。我看了她一会儿,身体陡增了几分燥热。

  我从没把自己想得太过强大,每天都紧挨着躺在一起,不可能始终坐怀不乱。这种时候,我会有意识地去克制,避开肢体接触。但那天雅林还睡着,我怕吵醒她,便一动不动地躺着。

  许久,她终于醒来,揉着眼睛,望着我笑。

  我伸手轻抚上她的脸:“睡得好吗?”

  “嗯,做了个梦。”她慵懒着声音。

  “什么梦?”

  “嗯……有点儿乱……”

  她开始讲述,但我根本没去听她在讲什么,注意力全在她一张一合讲着话的嘴唇上。听着听着,一股冲动涌出,就情不自禁地按住她的肩,覆上身去,吻住了她。

  对亲吻,雅林已经习以为常,不再紧张,还用手臂环住我的脖子。

  一切本该和往常一样,在片刻的亲近后,我就该主动放开她。但那天,我忘我了,身体的感知被体热覆盖,渐渐不再满足于亲吻,手不自觉地从她肩上往下移,全无自知地摸索起来。

  我甚至都没留心到雅林的反应,连她用手推我表示抗拒都没感觉到。

  直到听见她略微急促的呼吸声,我脑中猛然回响起病房里呼吸机的声响,才倏地惊醒,抬起头来。

  她的眼神已变得惊恐。

  我马上把自己从她身上撑起来,双手紧抓床单,努力恢复冷静。

  “……对不起啊……”我挤出一丝尴尬的笑,“我有点……得意忘形了……”

  她仰躺着看了我片刻,神色中的惊恐很快消失。

  她没开口,没责怪我,也没笑话我,只是闷着声,如往常般起床,穿衣,洗漱。

  看她镇定地走出卧室,我松了口气,擦了把手心里的汗。

  那一整天,我们依旧同往常一样外出,在湖畔的小路上散步。我依旧牵着她,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。我们谁都没提早上那件事,就像没发生过一样。但其实,那一整天,我竟都在克制中度过,廉河铭耳提面命的忠告,就反复在脑中回荡。

  晚上,又躺在雅林身边,我头一次失眠了。

  我假装已经睡着,在她入睡后悄悄下了床,轻轻拉开滑门,走到阳台上,靠着栏杆呼呼地吹冷风。

  夜风徐徐,吹在脸上有几分冰凉,几分爽快。我想等自己彻底冷静后再回去,不想一呆就呆到了深夜。

  许久后,我听到滑门被滑动的声音,转头一看,雅林竟也下了床,来了阳台。

  “你怎么跑这里来了?怎么不睡觉?”她问着,走了过来。

  “我吵醒你了?”我问。

  她站到我身旁,也把身子靠到栏杆上:“半夜醒来,见你不在旁边,却一个人在阳台……”

  我一只胳膊搭到栏杆上,微微一笑:“有时候不太有睡意,看看这外面的夜景。”